最后，是她自己颤颤巍巍的签下了手术风险书。

等沈念初再次从混沌中醒来时，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砂砾。

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钝刀刮过。

她缓缓睁开眼，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——

惨白的天花板，消毒水的气味，还有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。

病房里空荡荡的。

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份冷掉的病号饭，塑料盖子上凝了一层水珠。

她试着动了动手指，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。

她嘶哑地开口："......有人吗？"

声音却像是被掐灭在喉咙里，连自己都听不清。

走廊外传来脚步声，她下意识地偏头看去，期待着什么。

可那脚步声只是匆匆路过，没有停留。

沈念初闭了闭眼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
她到底在期待什么？

季临渊怎么可能在这里？

她记得昏迷前的最后一幕。

漫天燃烧的樱花，季临渊毫不犹豫地转身，冲向苏晴的方向。

而她被浓烟吞噬，窒息感如潮水般淹没她的意识，直到彻底陷入黑暗。

万幸，她活下来了。

因为缺水，沈念初口干舌燥。

她艰难地撑起身子，胸腔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。

“嘶—”

她咬紧牙关，冷汗顺着额头滑落。

可她还是固执地坐了起来，伸手去够床边的水杯。

水杯是空的。

她怔了怔，指尖微微发抖。

就在这时，门外传来护士的交谈声——

"哎，你看到隔壁病房那个苏晴了吗？就擦破点皮，结果她男朋友紧张得要死，衣不解带地彻夜照顾。"

"啧，人家可是电竞大神季临渊，女朋友当然得宠着啊。"

"不过......隔壁那个沈念初才是他未婚妻吧？"

"谁知道呢，反正现在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更在乎谁？"

笑声渐远，沈念初的手指攥紧了被单，指节泛白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可下一秒，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——

"晴晴，伤口还疼吗？"

是季临渊。

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，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。

沈念初的心脏猛地一缩。

她缓缓下了床，双腿发软，几乎站不稳。

可她扶着墙，一步一步地挪向门口。

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。

也许只是想亲眼看看，他真正爱一个人，到底是怎么样的摸样。

她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隔壁病房门口。

在虚掩的门缝里，她看到季临渊坐在苏晴床边，正小心翼翼地给她削苹果。

苏晴娇嗔地抱怨："临渊哥哥，我都说了只是擦伤，你干嘛这么紧张啊？"

季临渊低笑："你受伤，我怎么可能不紧张？"

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
沈念初站在门外，指尖死死掐进掌心，却感觉不到疼。

季临渊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，喂到苏晴嘴边。

她撒娇道："你喂我"。

季临渊无奈一笑，又宠溺地照做。

沈念初就这样形影单只的站在门口。

她看着他们相视而笑，看着季临渊伸手擦掉苏晴嘴角的果汁，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昵。

而她呢？

她躺在隔壁病房，连一杯水都没有人给她倒。

沈念初缓缓后退，转身想要离开。

可就在这时，护士推着药车走过来。

看到她站在走廊上，那个小护士惊讶地喊道：

"沈念初？你怎么下床了？你现在不能乱动！"